落花不飛

▲正劇向，侍女冰x皇太子沈 (有女装、一点点血腥要素，雷者请尽速离开)

▲点梗：病弱、假死、找不到人的火葬场( @氧化钙 ) + 西幻世界PARO( @mushroom )+ 沈老师控制被心魔影响心智的冰妹( @鱼与余雨宇逾 )

▲OOC/BUG归我，如果觉得太ooc或无意间踩到各位雷点，请立刻退出请求急救(?)，吃饱喝足后，最后来杯香味浓郁的咖啡吧。

▲Bgm： 《BrokenHeart of Gold》-ONE OK ROCK

 

 

—— 他以无数个昨日换来一瞬光明，成功照亮了那人脚下奔赴黄泉的不归路。

 

 

Chapter0  l  终 点

 

赤红的河面上，漂来一具具拥有相同容貌的尸体。

 

他站在一旁，摆在胸前合十的双手发颤，嘴里不断地祈求神迹的降临，但这条不知源自何处的血流仍不见其停歇。过了一会，耳边传来整齐的踏步声，只见一群身穿盔甲的骑士，逐渐步行到河边。

 

他们蹲下身，从水中捞起那一具具死状凄惨的男人尸身。

 

『放开他！』

 

他对骑士们大吼，但没有人理会他，一个个拎起尸者们残破不堪的身躯齐齐转身，系在他们后背的长枪与盔甲碰撞出刺耳的声响，等他回过神来时，只剩自己独自伫立于这条河流旁，而他手中不知何时，握住了一把被磨利的小刀。

 

刃面闪烁着银光，同时映出他苍白的脸孔。

 

再下一瞬间，他手中的银刃已经贴在某人温热的颈动脉上，鼓动的脉搏像拍打在岸上的浪潮，夹带着刺人的恐惧一下一下地打在他心口。

 

被自己压住的男人容貌与那些被骑士们带走的尸者一模一样，但他却丝毫不见青年眼中有任何畏惧，只听这人轻轻一笑，无视刀刃划破肌肤渗出鲜血，坐起身来凑到他耳边。

 

『洛冰河，我们都只是某人的悬丝木偶。』

 

他一愣，再抬起头来时，包围他们俩的是同样一群沉默的骑士。

 

为首的骑士团长默然，抽出系在后背的长枪指向洛冰河，但没等他反应过来，一只手突然将他推开，接着映入眼帘的，是刺穿青年胸膛的一把刻有皇室家纹的银制长枪。

 

鲜血从贯穿青年的枪尖，一滴滴落在他跟前，在床上绽出一朵朵血花。

 

跟着奶妈的那几年间，沐浴于祷言中的洛冰河曾是最虔诚的信徒，但他那些无助的祈求，似乎一次也没进过神明耳中。

 

最终替他拉上人生帷幕的，反而是这场荒谬至极的闹剧。

 

 

Chapter1 I  白 日 梦

 

-1

 

映入眼中的烛火一晃，再回过神来，躺在他眼前的不再是被长枪刺穿胸膛的冰冷尸体，而是一个被闪烁火光照亮了慈祥脸庞的女人。

 

这是照顾自己许多年的奶妈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家人。

 

洛冰河一脸茫然，方才自己分明还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，不远处是尖叫着逃跑的女仆们，在阖上眼的前一刻看见的是拉住他裤管，低声让自己赶紧离开的男人。

 

难道他睁着眼睛在做梦吗？

 

洛冰河揉揉发疼的太阳穴，正当他试图厘清状况时，奶妈开始咳嗽起来，他赶紧止住运转的思绪，倒了杯水后将杯缘轻轻地凑到她唇边，让奶妈能够喝一点润喉。

 

喝了几口水，成功缓过气来的奶妈，硬撑着沉重的眼皮，从被窝伸出一只手握住洛冰河搁在膝上的手。

 

『少爷……我走了之后，可要好好地照顾……』

 

洛冰河一顿，虽然奶妈还没说出口，但他脑中却莫名地浮现这句话，等奶妈干裂的嘴唇微开，滚出喉头的一字一句，就和他前几秒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一模一样。

 

「少爷，我走了之后，可要好好地照顾自己……」

 

「奶妈，我不是说过了，别喊我少爷。」他低下头，「洛家早已没落多年，我能活到现在是多亏了您。」

 

「少……冰河，要是连您都忘了公爵家之名，那么洛家就真的灭亡了。」

 

「您是希望我替家族复仇吗？」

 

奶妈握紧他的手：「不，您只要平安快乐地长大就好，公爵和夫人当年也是这么想，所以让我早一步带您离开……但我希望您能将家族之名放在心底，哪怕众人遗忘，只要您还记得，洛家就依然存在。」

 

洛冰河沉默不语，当今皇帝推翻前朝后，一并剥夺了最受百姓推崇的公爵将军所拥有的地位，当年洛冰河还只是个三岁孩子，对此基本上只剩下抱着自己，在夜里不断奔跑的奶妈而已。

 

他甚至连父母亲的长相，都想不太起来。

 

「好了，您先吃了这药吧。」

 

洛冰河强行打断这话题，这段对话莫名地让他有点印象，就像自己已经亲身经历过一次似地，现在的他彷佛身处于这之中的第三者，正观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场景。

 

一脸疲倦的奶妈，却还是硬撑着沉重的眼皮，在胸前双手合十。

 

「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，还请神保佑我们家少爷平安。」

 

洛冰河一顿，张口说出在梦里也说过的话：「您别担心这么多，只要把药吃完，您一定就能好起来的。」

 

奶妈见他对自己的那番话没有照单全收，轻轻地笑了一下，听话地吃完那份药才沉沉睡去。

 

陪伴在她身侧的洛冰河，坐立不安地随侍了一整夜，如果刚刚梦到的那些都会成真的话，那么接下来他会遇到的情景，便是自己不愿看到的景象。他咬牙，暗暗祈祷的同时，努力撑着不让自己睡着。

 

但即便他花了所有的精气神向神明祈求，奶妈依旧在沉稳的睡眠中，无声地断了气。

 

清晨的阳光透过廉价的玻璃窗膜，从屋内唯一的小窗倾泻而入，替阖上双目的奶妈蒙上一层淡淡的光，脚边能见到一个模糊的十字架的影子。平时忙于工作的奶妈，没有时间上教堂祷告，所以她在窗膜上剪了个十字架的框，每当光线洒上窗槛，就能瞧见十字架。

 

洛冰河安静地伫立于床榻旁，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后念了几句祷言。

 

他独自沐浴在光线里的身影，在窄小的屋内显得有些孤独。

 

洛冰河替奶妈办了简单的丧事，没有任何人前来祭拜，只有他和葬仪社的人员忙进忙出，直到棺材入土前，他才能静下心望着奶妈那张苍白而慈祥的脸孔，逐渐地被土堆掩盖，心底某处似乎也跟着被掩埋起来。

 

洛家到此算是彻底没落了。他心想。

 

突然没了生活目标的洛冰河，过了好一段颓废的日子，直到瞧见贴在村里公布栏上的征人启事，一片黑暗的前景才稍微让他瞥见一丝光芒。

 

洛冰河撕下那张布告，转头回屋。

 

那张征人启事，他同样在那场白日梦见过，若他做出和梦中的自己一样的选择，那他或许就能见到那位青年。

 

只要小心行事，或许那人能够成为洛冰河振兴家族的关键。

 

虽然奶妈期望他踏上的道路，是条能通往幸福结局的平稳之路，但在那条路上失去了奶妈陪伴的他，即便踩上满是棘荆之路也无所谓，因为已经没有人会替他感到难过。

 

洛冰河翻出奶妈生前收起来的女式衣物，收拾好行囊后，才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。

 

但在踏出门前，他却突然顿在门口。

 

要做就做全套吧。洛冰河心道，迅速地换掉身上的服装后，穿上奶妈生前偶尔会穿的裙装，并小心地将长发拢到颈前，遮住自己在衣物下微凸的喉结。

 

他挺直背脊，推开门后往目的地迈出第一步。

 

而位于首都的某一处，一个坐在床榻的男人将手上的文件交给进门的侍女长。

 

「就她吧。」

 

他微微一笑：「她上任后就把人安排到我这儿。」

 

 

-2

 

有关皇帝的传闻遍布全国，无论是屈膝于他身前的众臣子，抑或随侍在旁的管家，没有人曾亲眼见过他的真容。

 

而这从未暴露容貌的神秘皇帝能够坐上王位，全因他出色的交际手腕，但有着丰富人脉的皇帝同时也以暴虐闻名，与他立场相反的群臣，在他即位后大多已经被贬为庶民，少数几位前朝功臣则被处刑。

 

以战功被百姓称颂的洛家，也在那其中。

 

刚开始，百姓对皇帝这般处置多有怨言，但帝国在经过新皇帝几年的治理下，越发平稳富裕起来，这些怨愤也渐渐地被弥平，再也没有人出面替那些功臣说话。

 

于前朝富有盛名的那些贵族功臣，就这么被遗留在历史的洪流中，而幸存下的贵族子女们，也纷纷告别自己的家族名，转身离去。

 

在那些人中，只剩洛冰河还站在洪流边，背负着不幸的洛家之名。

 

被告知通过面试的洛冰河，站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门口，正值青春期的他，身形在一群侍女中略显高大，但许是那张冷淡的脸孔过于精致，加上他总摆着一副「没事别跟我说话」的表情，即便有几个路过的皇宫侍女对他的性别抱持怀疑，却没人敢上前质问。

 

洛冰河顺利地混入新进侍女中，被领头的皇宫侍女带进宫殿。

 

在广场最前头的侍女长正一一唱名新人们的职位，被点到名字的新人在得知职位后，便跟着负责的领头人离开，最后只有洛冰河还站在广场。

 

洛冰河对这情景不感到讶异，因为他已经在梦境里见过，而他也知道自己最终会被安排去那个男人所在的宫殿。

 

侍女长淡淡地转身：「洛冰河，你跟我走。」

 

洛冰河不发一语地跟上去，他们走过沉静而长的走廊，在经过一座座华丽的宫殿后，才来到目的地。

 

「从今天开始，你就是皇太子的专属侍女。」

 

洛冰河应声，接过侍女长递给他制服后，到专属侍女的房间换上黑色连身裙，再利落地围上纯白围裙。

 

为了混淆皇帝派来的密探眼目，以前奶妈带洛冰河外出时只能将他打扮成女孩，起初对这些女式服饰一点也不熟悉的他，渐渐地变得能够自己上手，奶妈也对外声称自己有个养女。

 

伴了多年女装，洛冰河早已习惯套在身上的各式裙装，即便半路遇上那些探询公爵之子的密探，他也能不被察觉地对答如流。

 

洛冰河奉命来到皇太子所在的寝宫，站在门口等待传唤的同时，也不忘把握时间以眼尾余光，打量周遭环境。这里的布置与摆设，果不其然与他做过的那场白日梦相似度极高，想必就连逃离宫殿的通道，应该也跟梦里的位置差不多。

 

正当他思索着下一步计划时，守在门边的侍卫替他开了门。

 

首先映入眼中的，是坐落在床边的那一大片落地窗，微开的窗缝吹进凉风拂开窗廉，诺大的寝室中只有轻轻的翻书声。

 

他绷住脸，不动声色地走到床榻前，向被薄纱帘幕遮住面目的皇太子行礼。

 

「参见帝国高贵的皇太子殿下。」洛冰河手提裙摆，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尽职的下人，「我是新来的侍女，从今日起由我服侍殿下。」

 

幕后的皇太子轻笑一声：「你的屈膝礼很完美，要不是侍女长稍微提过你的身世，我恐怕会以为你是皇帝插手安排的哪家千金了。」

 

「不敢当，面对有着高贵身姿的殿下，这等行礼做到完美是……」

 

「好了，起来吧，我知道你想讲什么。」皇太子掀开帘幕一角，露出他白皙的下颚与脖子，颈脖纤细地彷佛能用手折断一般，「不用这么恭维，做好你该做的事，对彼此都省事。」

 

洛冰河一愣，皇太子对他的态度与梦中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同，在想通这一点前，他先淡淡地应了声「是」。

 

「你才刚上任，想必有很多事得学习，我让明帆带你一阵子吧。」

 

被传唤过来的明帆向皇太子行礼后，昂首望向眼前比他高了一点的洛冰河，心底有些疑惑，却还是接下这份差事。在离开房间前，洛冰河下意识地回望，只见帘幕后方的人影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视线，笑着对他挥挥手。

 

洛冰河赶紧收回目光，跟上已经出了房门的明帆身后。

 

明帆迅速地跟他说了一遍工作内容，见他神志游移，眉间微皱：「就算你是皇太子钦点的侍女，也别忘了做好基本工作。」

 

「我知道。」

 

「知道就好，可别以为自己有了靠山，就能狐假虎威。」

 

洛冰河冷声：「什么靠山？」

 

明帆瞪了他一眼，却不打算回答他，拿着文件径自离开，留下满脸困惑的洛冰河在厨房，在他做的那场梦中并没有与明帆的这段对话。

 

或许只是他不记得了。洛冰河心想，不再深思明帆那句话的意思，将注意力移到手中这张厨师长安排好的，皇太子未来一周的菜单。

 

他快速地扫视菜名和食材后，微微皱眉。

 

故意的吗？

 

发现异状的洛冰河，思索了一会，皇太子体虚是众所皆知的事实，而这份菜单都是一些对皇太子的身体无益的料理，里面某些食材若长期食用的话，更是有害无利。

 

他对这事稍微有些印象，在那场梦之中，皇太子因为长期食用这套菜单里的某种食材，累积在身体已久的毒素终于被激发出来，让他高烧了整整三天，性命一度垂危。

 

接获消息的皇帝下令彻查，最后发现罪魁祸首正是想捞油水的厨师长。

 

梦里逃过一劫的洛冰河，是因为皇太子逼迫他去寻找不存在的药材，所以事发当时他并不在宫中，再加上他还只是个新进侍女，才幸免沦于这场灾难中的罪人一族。

 

但被这事无辜波及的所有人，全是一些或多或少曾对皇太子行过不义之事的人，他们也因此稍微收敛了些。

 

而眼下，洛冰河从一开始就不想淌这趟浑水，但厨师场长的菜单已经交到他手上，显然就是打算藉由让他过目的名义，刺探他这个新人的立场。

 

是要站在不得宠的皇太子那边，还是要跟着皇帝一起漠视这个皇太子？

 

是个明理人都会选择后者，若非梦里的厨师长做得太过火，才让皇帝不得不出面将这件事压下去，要不然依皇帝的性子，他肯定不会插手这事，但洛冰河若因此无视厨师长的举动，恐怕不利于他的计划。

 

一个能撼动计划的人，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杂碎，要选哪一边他内心早已有底。

 

洛冰河最后决定做出和梦中的自己不一样的选择，他手持这份有问题的菜单亲自去找皇太子。

 

得知此事的皇太子，却淡漠地一点也不像在谈论自己的事

 

「嗯，还有其他事吗？」

 

「殿下，这可攸关您的性命，怎能……」

 

「这宫里几乎都是父王的人，你认为我能说些什么？」沈清秋这才把视线从书中抬起，「你做好本分内的事就行，其他的就无视吧。」

 

洛冰河被这话哽得一滞，但一时间他也没能找到更好方法，表面上只能先点头应是，心底却盘算着其他办法。

 

「我会尽可能地减少对您有害的料理的量。」

 

说完这句的洛冰河，对皇太子行礼后转身握住门把，但后头却忽地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话，让他身形一滞。

 

「你虽然很聪明，但想得还不够深。」沈清秋翻了一页书，「厨师长于我而言虽是毒药，却同样是我能唯一抓住的救命之绳，虽然我什么都没做，但我也不是傻傻地在等死。」

 

洛冰河目光一沉，在他明白沈清秋言下之意前，首先令他震惊的是这场冷静的对谈并不存在于梦中，这个病弱的皇太子，若按照梦里那脾气暴躁的性子来看，此刻本应严厉地喝斥他的行为，让他认清自己的身分不要多管闲事才对。

 

但沈清秋非但没有发脾气，反倒冷静地出声提点，在洛冰河来到这座宫殿前发生了什么事，才让他改变这么多。

 

洛冰河握在手中的菜单，不自觉地被他揉成一团。

 

那个人，究竟想做什么？

TBC.

▲最後還是沒有趕在沈老師生賀前寫完這篇，只能按照原定計畫周更 (ORZ

▲如果有看到這裡，應該知道我又寫了一篇腦洞開很大的文，雖然感覺又挖坑給自己跳哈哈，總之這篇正劇不會只有戀愛，不想吃玻璃渣的小天使，可以移駕到點文合集的其他甜文WW

▲謝謝從17號開始，一路追到這裡的小天使和當初點文的各位 (鞠躬

—— 最後祝沈老師生日快樂！！